第一章

１９８６年沙特 “副朝”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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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１９８４年从北京第四机床厂调到北京机械进出口公司任职以来，充分利

用我是穆斯林的身份，与中东地区伊斯兰国家商人打交道，在谈判之余，和他们

一起到清真寺礼拜、一起到穆斯林餐厅用餐，客人倍感亲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

下，引见客户拜访中国宗教人士和著名学者，更是外国穆斯林求之不得的迫切愿

望。１９８５年初，我在一次市政府交流会期间认识了北京市民族事务委员会沙之

沅主任，他鼓励我说：“李经理你做得很好，我们很缺乏你这样的人才，虽然国

家改革开放有五年的时间了，但是外界对中国宗教信仰自由并不理解，甚至有不

少曲解和敌意，你作为一位国营公司的总经理带领客户到清真寺去礼拜，就是一

个很好的例证，比我们在国内、国外发表宣传稿件都管用，尤其拜见北京伊斯兰

宗教人士———阿訇，使国际人文交流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由于你公司的接待工作

有创意，从而和伊斯兰国家已经做成了几笔大生意，这对外贸公司打开中东市场

也是一种促进。我记得周总理在生前多次提到要重视民间外交，那是政府或国家

外交工作的基础，中日１９７２年建交谈判，就基于民间外交的有力支持。今后在

你们的商业谈判活动中如果需要民委和宗教处支持的话，请不要客气，我们一定

全力以赴。”

沙之沅主任方形脸庞，高鼻梁、薄嘴唇，一副深度近视眼镜镶着黑框，给人

一种威严感觉。但是说起话来又是慢条斯理，在一些交流和讲述中引经据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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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哲理性。他生长在北京牛街回民聚居区，从年轻时代就在市政府民委工作，

从科员、处长到民委主任，为北京民族、宗教事业做了大量工作，不愧为民族、

宗教事务专家。他多年来联系伊斯兰教、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是阿

訇、方丈、道士、牧师们的良师益友。沙主任对我的帮助、爱护、教育是多方面

的，在他的建议下，我参加了以北京伊斯兰协会主任安士伟大阿訇带队的 １９８５

年北京穆斯林 “朝觐”团，那次 “朝觐”的费用是沙特王国费萨尔亲王执意资

助的。民委非常重视这项工作，强调 “朝觐”人员组成的代表性，一是老一辈

宗教人士；二是民族宗教干部；三是对外贸易企业家。代表团由 １０人组成，安

士伟大阿訇为团长。８月１４日出发，参与８月 ２７日古尔邦节 “正朝”期间的一

切宗教活动。同时受到沙特宗教事务部和世界伊斯兰执行委员会官员的接见，双

方进行卓有成效的交流。在 “辞朝”第二天，沙特国王召见各国 “朝觐”团团

长，安阿訇高兴地参加了会见。代表团圆满完成 “朝觐”功课和一切交流任务，

于９月５日回国。“朝觐”行程前和结束后我们都及时向费萨尔亲王作了书面通

报，亲王对我们圆满完成 “朝觐”功课和一切交流活动表示满意。

按照沙主任在总结会上所估计的，费萨尔亲王是沙特重要官员，他的义举一

定会对两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埋下伏笔。沙主任的推断是正确的，五年后中沙建

立外交关系时 （１９９０年７月 ２３日中沙两国签署建交公报），正是费萨尔亲王担

任沙特外交大臣之际。

当时为了打开中国、沙特没有建立外交关系前的贸易往来，在外贸公司的推

动下，沙主任提出以 “副朝”的名义，组织北京进出口公司造访沙特，以解决

进入沙特的签证难题。此时正好遇见有沙特王室背景的穆罕默德·巴巴拉先生访

问东四清真寺，安士伟阿訇把北京组团 “副朝”的动意告诉了他，巴巴拉答应

给予协助。

到沙特 “副朝”访问的人员有：代表团团长北京伊斯兰协会副主任、牛街

礼拜寺阿訇达乌德·石昆宾，成员由北京穆斯林集团公司马德成总经理，北京机

械进出口公司总经理李伍全、部门经理刘绍才，北京轻工进出口公司部门经理方

一宁组成，于１９８６年５月１９日启程，途经巴基斯坦卡拉奇等待签证。中国驻巴

基斯坦大使馆一秘老王同志亲自发照会给沙特王国驻卡拉奇大使馆，巴基斯坦宗

教事务部部长也协助疏通关系，要求尽快为北京 “副朝”代表团办理签证事宜。

在卡拉奇等待期间，北京机械公司老客户米安公司总经理———艾哈迈迪·米

安先生来到住处看望代表团一行，第二天派车游览卡拉奇真纳墓地。

真纳墓位于卡拉奇市东南面，是一座高大圆顶的白色建筑，是巴基斯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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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穆罕默德·阿里·真纳的陵墓。整座陵墓全部用纯白大理石砌成，造型独

特，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陵墓主体分为两个部分：上半部是莫卧儿式的拱顶，

下半部是上小下大略呈锥形的立方体。建筑物四面各有一扇狭长的北非式样的拱

门，每扇门都饰以优质红铜做成的镂花门栅，雕工十分精细。红铜的门饰闪闪发

亮，给这座洁白的建筑物以鲜明有力的烘托。整座陵墓肃穆而不呆板，线条简单

明快，风格浑厚凝重，朴实无华。大厅正上方，有一盏中国式水晶吊灯，玲珑剔

透，金碧辉煌，为陵墓增色不少。这盏吊灯是周恩来总理赠送的。

瞻仰　巴基斯坦国父　穆罕默德·阿里·真纳　墓外景

左起：刘绍才　李伍全　马德成　方一宁

左起：李伍全　马德成　石昆宾　刘绍才

石昆宾大阿訇领着我们四位凝重地走进大厅，自动站成一排，按照穆斯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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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石阿訇默念赞主辞，大家伸出双手接 “杜阿宜”。深切表示对真纳的崇敬。

穆罕默德·阿里·真纳为巴基斯坦国家的建立贡献了自己毕生精力，在巴基

斯坦人民中间享有崇高威望。早在 ２０世纪初，正当英帝国主义统治下的南亚次

大陆人民开始觉醒的时候，他就投身于政界，积极组织、从事民族独立活动。

１９３６年他领导下的穆斯林联盟，在拉合尔提出了建立伊斯兰国家的最初设想，

并把这个国家定名为 “巴基斯坦”，意思是 “纯洁的国土”。此后，在真纳的领

导下，次大陆的穆斯林经过艰苦而顽强的斗争，终于在 １９４７年 ８月 １４日建立了

世界上第一个伊斯兰共和国。巴基斯坦诞生一年后，真纳于 １９４８年 ９月 １１日

归真。

一群巴基斯坦儿童要求和中国人合影

１９８６年５月２３日是星期五主麻日，在米安公司的安排下，我和翻译刘绍才

陪同石阿訇到卡拉奇巴图清真寺参加聚礼。巴图大清真寺是卡拉奇市最大的清真

寺，可容纳６０００人同时礼拜。清真寺的主体建筑———祈祷大厅呈半球型，通体

洁白，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圣洁肃穆。我们三人刚刚走进大厅，一双双发光的

眼睛注视着我们，使我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敬意。人们获知是中国大阿訇到来

时，主持人坚持让中国大阿訇领拜。石阿訇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从容地走上前

排，表情坦然自若，就像在北京牛街礼拜寺一样的潇洒而富有神采。当中，石阿

訇诵念的 《古兰经》 “太阳章”，声若铜钟，十分宏亮，字清韵正，段落分明，

巴基斯坦人为之一震，参加聚礼的人投下了敬慕的眼光。当聚礼结束，我们正准

备走出清真寺的时候，人们不约而同地向石阿訇和中国人涌过来，有几百人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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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队，争相拥抱。巴基斯坦人对中国人的感情真挚而热烈，１９６２年因印度武装

威胁巴基斯坦，而唯独中国支持巴基斯坦，中国的严正声明震慑了印度，自此以

后，巴基斯坦人称中国人为亲密朋友。见石阿訇兴致勃勃地和每个人拥抱着，我

转身拿出照相机，咔咔地拍下了中巴穆斯林之间深厚情谊的场面，留作永久的

纪念。

巴图大清真寺外景

六天后获得进入沙特签证。当飞机到达吉达市后，穆罕默德·巴巴拉派人把

我们五人接到市内，下榻于阿姆迪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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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８６年５月２６日 （星期一）清晨，从吉达市乘车，迎着霞光向东方前行，

不久，太阳冉冉升起，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空中的凉爽空气渐渐被驱散，车内温

度逐步上升，只好关闭车窗打开空调。从吉达市到麦加城有 ７２公里，全程高速

路，又赶上是穆斯林的斋月期间，当地人一般上午不出门，一年四季拥挤的路段

! !

却显得十分清静，我们欣赏着圣人故乡的无限风情，不知不觉就到达向往已久的

麦加圣城。

高速路尽头的交通检查站，有警察突然从岗亭里走出来把我们的车拦住，巴

巴拉先生委派的司机下车去交涉，当警察看到是中国人时，还是不肯放行，因为

两国还未建交。石阿訇信步走了过去，首先做了自我介绍，并提到穆斯林 “副

朝”和 “朝觐”不受两国外交关系的影响，沙特警察见到留有美髯胡须的 “伊

玛目”，有些怔然，连声道歉，并从容地将石阿訇扶上汽车，继续前行。在距离

麦加禁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遵照路标提示，大家下了车。

我们徒步走到位于城市中心的麦加大清真寺。进寺前先在周边不锈钢沐浴房

里沐浴，然后整装进入大寺。麦加大清真寺也称禁寺，据 《古兰经》经文启示，

在此禁止凶杀、抢劫、械斗，故称禁寺。它是全世界穆斯林最向往、最神圣的

地方。

经过数百年的扩建和修葺的世界著名第一大清真寺，总面积已扩大到 １８万

平方米，可容纳５０万穆斯林同时做礼拜。禁寺有精雕细刻的 ２５道大门和 ７座高

９２米的尖塔，还有６道小门，２４米高的围墙将门和尖塔连接起来，这 ７座塔环

绕着禁寺，象征着一周的天数。大寺规模宏伟，巍峨高耸，是典型的伊斯兰风

格。禁寺的整个建筑、墙壁、圆顶、台阶、通道都是用洁白大理石铺砌，骄阳之

下光彩夺目，气势磅礴。入夜，千百盏水银灯把禁寺照耀得如同白昼，显得格外

庄严、肃穆。

麦加大清真寺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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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寺广场中央稍南，是巍峨的立方体圣殿———克尔白，意思是 “方形房

屋”。圣殿内三根顶柱昂然挺立，其东北侧装有两扇金门。圣殿又称天房，是全

世界穆斯林礼拜时的朝向地。终年用黑丝绸帷幔蒙罩，帷幔中腰和门帘上用金银

线绣有经文。天房外东南角一米半高处的墙上，用银框镶嵌着一块长约 ３０厘米

的陨石，即有名的玄石，呈褐色，略带微红，被穆斯林视为神物，相传它还是先

知易卜拉欣时的遗物。

克尔白

“副朝”者按照礼仪要求，逆时针围绕天房巡游七圈，当走过玄石时，都争

先与之亲吻或举双手以示敬意。玄石周围挤满了人，想摸到或吻到这块神秘的玄

石很难。我有在北京挤公共汽车的经验，顺着天房墙边往里挤，很方便就走到玄

石边上，透着缝隙我把石阿訇拉了进来，石阿訇非常从容地抚摸和亲吻玄石。我

出其不备，迅速挤了出来。

当石阿訇走出人群后，高兴地和我拥抱。

我们五人转身来到大寺旁边的长廊内，在萨发山和麦尔卧山之间奔跑七趟。

过去这两座小山之间的通道是露天的，后来人们为防止太阳暴晒，盖起了长廊。

传说圣人易卜拉欣是在这里发现了神秘的清泉。麦加大清真寺内的 “渗渗”泉

水，清凉甘甜，穆斯林视为圣水。“朝觐”者完成功课之后，必来此地饮水，祈

求安康、吉祥。

有些行动不便的老者，可雇轮椅代替步行，那些老者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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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把功课做完。也有老人从走进清真寺大门直到坐在轮椅上一直哭泣不停，我

问石阿訇：“他们为什么总是哭泣啊？”

石阿訇很有感触地说道：“绝大部分穆斯林信仰伊斯兰教都是世袭的，一个

人从小在父母身边是听着宗教故事长大的，逐渐学会洗礼、念经、礼拜和参加各

种宗教活动。家庭的熏陶使他们认主唯一，忌恶行善，把自己修炼成虔诚的穆斯

林。千载难逢的机会才落到老人身上，他们 （她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麦加

‘朝觐’或 ‘副朝’，当看到麦加禁寺辉煌而无与伦比的宗教场所时，当看到全

世界穆斯林礼拜朝向的神秘而庄严的天房时，每一个人都会激动不已，尤其是穆

斯林老人，他们的感触最深。那泪水是期盼的泪、兴奋的泪、向往的泪、满足的

泪、幸福的泪！这是局外人很难体会到的。”

石阿訇一席深情而简短的话语，说出了每一个 “副朝”者的心声。

做完以上功课后，要在大寺内等待时辰，参加聚礼。麦加大清真寺每年 ３６５

天，每天２４小时，每时每刻寺内都挤满了朝拜的人群。“副朝”是穆斯林的一次

庄严、幸福的洗礼，所有功课都是在禁寺内完成的，通过 “副朝”，努力使自己

变成一个新人。虽然没有 “正朝”的礼仪那么多，时间那么长，但是能够有机

会参加 “副朝”活动，也是一生中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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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达赛迪公司是阿卜杜拉赫曼兄弟开办的公司，以经营轻工、电器商品为

主，总经理阿卜杜拉赫曼不久前曾参观广州春季交易会，对中国小商品十分感兴

趣。１９８６年５月２７日，当日上午代表团到达赛迪公司，以总经理为首的领导层

在大会议室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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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沙特赛迪公司

左起：阿齐兹　马德成　李伍全　刘绍才　阿卜杜拉赫曼

左起：侯赛因　阿齐兹　李伍全　马德成　石昆宾阿訇

阿卜杜拉赫曼首先说道：“今天在吉达见到北京客人，十分高兴，这也是缘

分。不久前从美国底特律辗转到达广州后，只作短时间停留，但是两天的参观给

我留下深刻印象，我惊奇地发现，美国纽约、芝加哥、底特律各大城市的小商品

市场，有约近三分之一的商品都和广交会上的商品是一样的，想不到中国发展这

么快。目前沙特及其他阿拉伯国家大部分商品还是欧洲和日本货，我们都是亚洲

国家，沙特对中国了解很不够，主要原因是两国没有建交，彼此往来也极少，这

很不正常。我的祖辈是世袭的 ‘朝觐’和 ‘副朝’引导者，在漫长的岁月里，

每年接待的人员多数是中国人，他们是徒步或骑骆驼来到沙特的。我们家族和中

!)

国穆斯林的感情从来没有中断过。去年中国派出的 ‘朝觐’团有 ４８人，我和我

的弟弟特别为 ‘朝觐’团举办了招待会。我的父亲在五年前弥留之际曾经嘱咐

过家人：中国是一个伟大国家，中国穆斯林也是最虔诚、最忠实的，我们祖辈和

中国穆斯林世代交好，在服务 ‘朝觐’者的活动中，也获得收入，养活了我们

的家人，父亲要我们知恩图报，将来有机会要报答他们！”马德成经理插言道：

“首先感谢阿卜杜拉先生的谈话，今天知道你家带有传奇式的身世也使我感到非

常亲切，中国、沙特人民有着长期交往的历史，虽然现在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

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美国人的干预不会长期起作用，按照两国近期交往的状

况，两国建交已为期不远。我们这次来访就是打算捷足先登，在建交前做成几笔

生意，为建交后互设办事机构创造条件。我们这次来访的除了达乌德·石昆宾大

阿訇是宗教人士外，其他四位都是搞国际贸易的，希望我们商谈一些合作细节。”

阿卜杜拉赫曼说道：“我现在把我们公司经营情况作一介绍，下午可到公司库房

参观。”

参观赛迪仓库

赛迪公司仓库位于吉达市郊区，由钢骨架和塑胶板构成，几个仓库连成一

体，我们重点参观的轻工商品有：塑料制品、不锈钢炊具、天然气灶台、各种台

式、落地式风扇、运动器材、劳保鞋、劳保手套等；文具商品有：各式书包、笔

记本、各种圆珠笔、彩笔、小型学生书桌、书架、书柜等；五金工具类商品有：

各种锁具、保险柜、各种螺丝、螺母、各种手工工具等。总之，商品很全，很

杂，足有上百种。有些商品是日本、韩国制造，有一定数量是从阿联酋迪拜港转

来的中国制造的产品。刘绍才和阿卜杜拉赫曼的助手阿齐兹说：“今天看到的这

!*

些商品中国都有大批量的生产制造厂，如果沙特能够直接从中国进口，会减少很

多中间环节，我相信价格也会便宜一些。”

方一宁　李伍全　石昆宾大阿訇在饭店用早餐

双方经过两天的谈判比价，阿齐兹挑选了近５０种商品，初步估算在 ５０万美

元以内，第一批１０万美元货物按照即期信用证 （Ｌ／Ｃ）支付，以后批次实行 Ｄ／

Ｐ发货，９０天付款。

１９８６年５月２９日双方签署备忘录，马经理代表北京代表团签字，双方约定

在一个月内确定上述意向。达乌德·石昆宾在签字仪式上说道： “这次以 ‘副

朝’方式访问沙特，时间短暂，但收获很大，尤其在斋月期间，赛迪公司克服一

切困难和我们代表团的几位一起跑仓库，一起核对价格，一起谈判，给了我们极

大的支持，在这里我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代表北京代表团正式邀请阿卜杜拉赫曼

在近期访问北京，并对将来更全面合作寻求新的途径。”阿卜杜拉赫曼说道：

“感谢达乌德大阿訇带队访问我公司，这是我们的荣耀，是北京同行对我们的最

大信任。我一定要到北京去，到牛街礼拜寺拜访尊敬的达乌德阿訇。同时我对北

京的吉普车和１３０小货车感兴趣，我在广交会上看到了样品，很好！只要价格适

宜，在中东地区还是有市场的。你们前天参观了轻工仓库，我们还准备搞汽车零

件和整车进口，希望能够合作成功。听说明天你们要去麦地那，需要我们帮忙的

话请不要客气！”马经理急忙说道： “明天去麦地那是沙特王室近亲穆罕默德·

巴巴拉派车前往，就不要麻烦你们了。”

双方热烈拥抱，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北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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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８６年５月３０日凌晨４点，天还没有亮，穆罕默德·巴巴拉下属的面包车

就开到饭店，我们简单地吃了一点面包加果酱就上了车。吉达市到麦地那 ４２４公

里，虽然没有高速公路，但是因为起得早，路况显得很静，汽车飞速的奔跑。天

蒙蒙亮，从车窗往外望去，隐约看到山峦在快速退向后方。这里是沙漠化的土

地，虽然当日风力不大，但远处还是有沙尘飞扬。当地为了防止沙尘把公路掩埋

上，在公路两侧１００米内的沙丘用沥青覆盖，据说地处沙漠化的沙特，大多数公

路都采取如此措施。东方渐渐变成橘红，片刻太阳从山脚处开始露出红球似的边

缘，当我正要拿出相机拍照时，突然远处的山丘又遮住了太阳露头的地方，当汽

车越过山峦时，太阳已离开地面几丈高，我梦想抓拍太阳初升的镜头，已经遗憾

的错过大好时机。在这不毛之地，阳光照在裸露的山上，满山光秃秃的石头都呈

红褐色。

阿拉伯半岛被三面的海洋包围着，西边是红海，东边是波斯湾，南面是归属

印度洋的阿拉伯海，应该是多雨的地方，但是阿拉伯半岛地处北纬 ３０度左右的

大陆西岸，在太阳强辐射照耀下，气温很高。整个半岛终年处于热带副高压及信

风带的控制中，由于空气是从冷处到热处运动，气流都是下沉的，水蒸气无法凝

结，所以很少有降雨。半岛南部具有高山及高原地形 （在也门境内），阿拉伯海

和印度洋的潮湿空气往北面输送时受到阻挡，所以半岛多数地带就形成沙漠了。

“阿拉伯”一词就是 “沙漠”之意。当然，在半岛周围也有部分绿地，但比重

很少。

我从小生长在北方农村，那里的土地、阳光、雨水是农业发展的根本，而在

沙特有干旱和沙漠化的土地，更有强烈的阳光，但是最缺的是雨水，怎样种庄

稼，怎样涵养牧草，没有庄稼、没有牧草人们怎样生活？！

世界有三大宗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均产生在阿拉伯半岛，所以麦

加、麦地那、耶路撒冷、伯利恒，就成为著名的圣城。这是世界人们经常谈论的

!%

宗教起源的一种神话。无论如何分析，当地的地理环境、经济状况和人文底蕴是

造就宗教文明的基础，以致影响了整个世界。

经过五个小时的车程，到达麦地那，先在一个旅馆住下，司机已经相当劳

累，他走到一个房间里，还没有等到洗漱，就迫不及待躺在地毯上呼呼地大睡起

来。我们代表团五人虽然也很疲惫，但心情异常兴奋，沐浴之后，下午四点左右

走出旅馆，直奔麦地那大清真寺。

麦地那大清真寺

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于公元６２２年９月率众信徒从麦加迁往麦地那，随后

在这里修建了清真寺。该寺早期规模较小，建筑也很简陋，中间为一空旷大院，

用石块铺地，用土坯砌成围墙，礼拜殿用椰枣树树干做梁柱，用椰枣树枝和泥巴

盖顶。寺内无装饰，夜间礼拜时用秸秆点燃照明，后安装油灯。该寺在公元 ６２３

年７月前以北部耶路撒冷为礼拜朝向，后改麦加为朝向。先知寺当时是传教、进

行宗教活动和商讨重要事宜的中心。穆斯林在此礼拜，由圣人穆罕默德担任伊玛

目，穆斯林聆听启示的 《古兰经》经文和教诲。在伊斯兰教初期，各地修建清

真寺，大多以此为典范。

经过千余年的多次扩建，原先简陋的先知清真寺已发展成为规模宏大的建筑

群落。该寺气势磅礴，布局严谨壮丽，内外装修精致华美，主体空间和外围广场

可容纳１００万人做礼拜。该寺有五道大门和五座宣礼塔，其中两座尖塔高达 ７０

米。大殿和走廊由２３２根圆柱、４７４根方柱及 ６８９道拱门联成一体。殿内的宣讲

台有１２层台阶，全由大理石砌成。豪华宽大的礼拜殿内，有精致的凹壁 （米哈

拉布）。殿内顶部每隔三米有一盏水晶玻璃吊灯。在寺的东南隅有一块由黄铜栏

杆隔开的地方，那是穆罕默德的陵墓。每年世界各地穆斯林凡到麦加 “朝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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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有的也来此祈祷和礼拜，瞻仰先知寺和圣墓。

麦地那大清真寺大殿内景

麦地那清真寺很大，我们漫步在大寺内外，领略其豪华、宏伟，深感沙特人

在圣寺建设上所下的功夫和投入巨大的资金。大家正在游览之际，遇到一位老

者，其长相很像我国西北人，互道 “赛俩目”以后他走到石阿訇身旁，很和气

地询问石阿訇从哪里来，当我们告诉他以后，老人非常高兴，自我介绍道：“我

是宁夏人，姓韩，今年我是来 ‘朝觐’的，有三个月探亲签证，现住在内弟家，

等８月份 ‘朝觐’后就回国。内弟叫马忠，在沙特生活多年，主要经营古玩和首

饰，六年前从利雅得搬迁到这里，买卖还算不错。现在是封斋期，６月 ９日是开

斋节，你们能不能等到开斋节过后再离开麦地那？”石阿訇握着韩老的手说道：

“我们这次到沙特 ‘副朝’时间安排很紧，明天就要回吉达市，真的等不到开斋

节了！”韩老说道：“我妹妹每天都让我到大寺周围转转，就是想找中国远道而

来的穆斯林，请到我们那边吃饭，叙叙家常。你们知道这里中国人很少，能够遇

见中国穆斯林觉得很亲切！”石阿訇说： “谢谢韩老，马上就到礼 ‘宵礼’的时

辰 （波斯语叫虎扶滩时辰），礼完后我们跟你走！”

距离圣寺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街，大街两旁摆满了各种食品，阿拉伯大饼、印

度式甩饼、面包、馓子、蔬菜沙拉、烤肉、酸奶等应有尽有，但是并没有卖主。

马经理问韩老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展销会吗？韩老说： “这个月是斋月期 （阿

语：拉马丹），各个住户和买卖人为了帮助 ‘副朝’或旅游者，把自己家里最好

吃的东西摆在大街上，是一种出散和施舍行为，你们喜欢索取什么食物，可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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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石阿訇说：“我们几个人早就饥饿得心慌了，大家先吃一点垫垫底儿吧。”

说着刘绍才拿起几盒酸奶分给每个人。我说：“很好！酸奶是个好东西，既解渴

又解饿还降温。”

这条名副其实的食品街足有２０００米长，除了主副食外还有小用品可免费提

供，如香皂、毛巾、牙刷、牙膏等。据说每年入斋后，当地住户不约而同的把一

些好吃的食品摆到大街上，保持随吃随添，从晚上 ７点到第二天 ５点，每天如

此，坚持一个月。这条食品街是麦地那著名的特殊风景线。

我们正漫步走到大街中间地带，韩老叫住我们，他的亲戚摆的食品摊位就在

右手不远处，在一个长方桌周围，摆着几把椅子，韩老的外甥把煤气罐、灶架、

炒锅都搬了出来，看来今天有幸吃一顿地道的中国餐。果真是这样，宁夏风味的

油香、馓子，白萝卜炖羊肉和各种小吃摆满一桌，大家一边吃，一边交谈，个个

笑容绽放，想不到在圣人故乡有了这样一种得天独厚的享受。

作者在沙特吉达市阿姆迪饭店留影

石阿訇说：“中国穆斯林既爱国，又团结，这是一种传统，我们走到天涯海

角也不能丢掉这些好的东西。今天素不相识的韩老能把我们请到他亲戚家，在远

离祖国的地方聚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韩老怀着深刻感触的心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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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阿訇你说得对，我很赞成，中国穆斯林不但是团结的，我们和国内各个宗教

关系也处得很好，尤其阿訇、牧师、方丈也都是好朋友，这些已经在国内、国外

传为佳话。”

餐后，我们和韩老及其家人恋恋不舍地分手，石阿訇说：“韩老及亲戚，路

过北京时不要忘记到牛街礼拜寺来作客！”

１９８６年５月３１日，我们回到了吉达阿姆迪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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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特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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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GHI

１９８６年５月３１日，从麦地那回到吉达市，晚上继续住在阿姆迪饭店 （Ａｍｄｉ

Ｈｏｔｅｌ），那是一座仅有六层的钢结构新型饭店，地下层是超市，具有百余间客

房，大厅宽敞、明亮，很有人气，房间整理的干净、有序。沙特旅馆费用普遍昂

贵，但是阿姆迪饭店却价格适中。因为一天的劳累，石阿訇等人已经精神恍惚，

不爱动弹，他们提出免除晚餐，在房间吃点方便面就行了，洗浴后早点休息。

不知怎的，我还和往常一样既不累也不困，继续伏案整理几天 “副朝”的

感受和回国后行动方案。到了晚上九点时分，我的肚子不停地咕噜起来，好像在

给我提意见，不时地提醒我，免除晚饭是不可取的。

我们的阿语翻译刘绍才毕业于北京大学，曾担任过约旦驻中国使馆中秘，现

任北京机械公司工具部副经理，每次谈判和在外用餐都是他当翻译，而现在他却

在饭店里进入梦乡。在一个语言不通的环境里，我一个人到哪里去找饭门？我自

言自语地鼓励自己说：虽然阿语说不好，但是蹦几个单词还是没有问题的。我穿

上西服，戴上在麦地那购买的雪白无瑕的礼拜帽，壮着胆子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吉达市西区是沙特发迹后扩建的新城，各种建筑整齐划一，每一个门市都用

五彩霓虹灯装点着，看出沙特电费是何等地便宜，大街上的照明光源多使用大功

率淡黄色汞灯，灯光闪烁，犹如白昼，车流稀疏，夜深人静，整条大街像天上的

银河，逶迤蜿蜒到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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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步之中，忽然看到一个用英文书写的牡丹餐厅字样 （ＰｅｏｎｙＲｅｓｔａｕｒａｎｔ），

我忐忑的心忽的一下子就平静了好多，我快速走到餐厅旁，试探性的推开餐厅大

门，缓缓地走了进去，一位中国人模样的先生迎上前来用阿拉伯语向我问候，我

也用阿拉伯语 “瓦拉来依库赛俩姆”回应了他，他听到我的应声带有中国方言

味道，转而用汉语说话，我听到这异国他乡的中国话，真是倍感亲切。

餐厅里没有几个人用餐，本来我又饥又渴，顾不上寒暄，入座后我点了几个

简单饭菜，很快就吃完了，结账单上只有３０里亚尔。我掏出 ５０里亚尔，斩钉截

铁地说，不要找钱了，服务生愣然了，眼睛里放出诧异的目光，经理走过来，摇

着手，执意不答应。我说：“今天能够在这里吃上可口的饭菜，已经是很幸运的

事了，这是我实心实意的一种表达。”最后他们还是把零钱塞到我的口袋里。

主人说：“在沙特能够见到大陆来的客人实属不易，如果这客人又是穆斯林，

那就更不容易，请坐下来我们一起聊聊。”

我们彼此掏出名片递给了对方。

主人姓马叫国荣，是牡丹餐厅的老板，他有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高高

的鼻梁，黝黑的脸庞布满连腮胡子，看起来真像阿拉伯靓哥。他穿着笔挺的黑格

西服，脖子上扎着时髦的领花，三接头的皮鞋擦得锃亮，说起话来不快不慢，但

是语音里带有中国西北地区特征。他看到我的名片上写着哈吉·阿里·李伍全的

字样，知道是北京机械进出口公司总经理，又是穆斯林 “副朝”者，他的脸上

呈现出无比喜悦的表情，就像见到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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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是一位非常健谈的人，他让服务生沏了一壶香片浓茶，一边用小口泯

着茶水，一边毫无隐晦地介绍了他的身世。他的表情是那样认真，目光又是那样

的凝重。他是甘肃临夏人，祖上一直是种地的农民，到他父亲这一代，从小学念

经，据说老人能够背诵整本的 《古兰经》，２０岁就在乡里穿衣挂幛当了阿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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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五口，生活还算过得不错。１９４７年老人萌生一个念头，到麦加 “朝觐”，实现

一生追求的梦想。老人省吃俭用积累了些钱财，跟两个朋友办好了去麦加 “朝

觐”证明，他们毅然决然步行前往。时值国民党在西北的地方武装———马步芳、

马鸿逵的杂牌部队，一直与解放军周旋，地方上的战役忽打忽停，治安不好。此

时，他们离乡背井，义无反顾向西而行。三人走入了漫漫戈壁河西走廊，经过瓜

州、酒泉到达迪化 （新疆乌鲁木齐），再西行到了喀什，由于同行的仨人背包里

带的都是国统时期的货币，出了边境无法使用，在当地朋友的建议下，他们用这

些钱买了珍贵的中药材，继续一路西行。一边行路，一边卖药。就像唐玄奘去天

竺国取经一样，经过千辛万苦，历时四个半月，终于到达麦加。

我插言道：“一个支撑家庭主轴的人外出去沙特，搞不好需要一年的时间才

能回来，全家的日子怎么过啊？”

“家里还有母亲、姐姐和爷爷，是靠爷爷倒卖羊皮维持生活，”老板接着说

道：“父亲不是一年没有回来，而是两年后才有音信，那是同行三人中一个姓哈

的伯伯带回的口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父亲等三人在麦加完成 ‘朝觐’功

课后，本来要启程回国，谁知靠近米纳山脚搭建的居住帐篷着了火，剩下的药材

全部烧毁。三个虔诚的、可怜的 ‘朝觐’者，失去了回家的盘缠。哈三伯因为

有亲戚资助，他是取道塔什干才回到家乡的，是三人中最幸运的一个。还有一位

姓沙的伯伯，他的年龄最大，身体也不好，至今杳无音信。”

我惊奇的追问道：“后来又怎么样了？！”

马老板深情地说：“１９４８年当地解放，由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较长时间

与沙特没有外交关系，而邦交关系却让台湾当局窃据着，在一段时间内中国穆斯

林 ‘朝觐’的行动都被搁置了。１９５２年中国伊斯兰学者达浦生阿訇作为中华人

民共和国第一届 ‘朝觐’团团长，率团前往沙特麦加 ‘朝觐’，因受阻，只到达

巴基斯坦即中途返回。１９５５年达浦生阿訇作为周总理顾问参加亚非万隆会议期

间，中沙两国政府官员在会谈中涉及中国穆斯林 ‘朝觐’事宜，中方强调中国

有千万穆斯林，他们的 ‘朝觐’和 ‘副朝’的权利要给予尊重。最后确认，中

国大陆 ‘朝觐’者通过第三国可以获得签证。当年达浦生阿訇第二次率团赴麦

加 ‘朝觐’，顺利成行，沙特国王还接见了中国代表团。”

马老板接着说道：“从１９５５年下半年，父亲捎来口信，这些年他挣扎着做些

小买卖有了一定积累，在 １９５２年开了一家餐馆，生意还算兴隆，希望利用大陆

人 ‘朝觐’的机会能够让全家人到沙特去团聚。就在 １９５５年，姐姐出嫁，而后

爷爷归真，跟母亲商量后，辞掉高中学业，１９５６年搀扶着母亲乘飞机，途经卡

")

拉奇来到了沙特父亲的身边”。

“感赞真主，托付真主襄助，好人是有好报的，作为穆斯林，你家最终团聚

在沙特，还是不错的选择。”我以安慰的口气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是一

位同情心很强的人，今天我们刚一见面，你就毫无保留地说出你的家世、身世，

我感到这是对我的最大信任，真有相识恨晚的感觉，你们全家奔波劳碌，离散聚

合，简直就是传奇故事，确实让我感动，这是我 ‘副朝’的意外收获，我一直

生活在国内，甘肃、宁夏也有不少亲戚和朋友，老板家乡有什么要办的事，请不

要客气，我完全可以帮忙”。

“谢谢你，那是后话”，马老板继续说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期而

遇，刚才你推门进到餐厅，从你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诚实表情，过去我不相信机

缘，当人们在生活里摸爬滚打一段时间以后，人的理想和对生活的憧憬，总想获

得打开机遇大门的钥匙。我过去并不是相信命运的人，但是在跌宕起伏的人生

中，我逐步认命了。来沙特前，我在临夏上高中时，是一名好学生，１９５４年就

加入了青年团，还是学生会的成员，那时真想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

才。因为家庭贫寒的关系，从小对进步学生就有好感。随着家境的变化，我儿时

的理想都成了泡影。我迁移到沙特已经有 １９年了，虽然吃喝不愁，但是思想却

十分压抑，这里没有亲友，没有同学，更没有知心好友，心里的话跟谁倾诉。”

我插言道：“你讲得很好，我们都有几乎相同的经历，只是没有你在成长的

道路上那么曲折的经历。伊斯兰提倡两世吉庆，但不排除为改善生活质量而努力

奋争。”

“说到命运我有很多疑问要求教，这些课题曾经跟国内 ‘朝觐’者探讨过，

但没有答案。”马老板深情地述说着，像是多年没有人解开的一道数学难题，今

天拿来为难一下远道而来的我，这也可能是马老板交友的一种方式。

“马老板你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吧！让我们一起解一解。”我紧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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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慢慢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甘肃临夏，有很多少数民族，如回

族、东乡族、保安族、裕固族、藏族等，包括汉族在内，人们祖祖辈辈都很穷，

真正有钱、有家产的人家很少。土地贫瘠，十年九旱，解放前又闹土匪和地方武

装，老百姓苦不堪言。当然不只临夏，差不多西北地区都是这样，是政府无能还

是人们的命运不好呢？现在中国改革开放，将来能有出路吗？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中国的少数民族是不是处于被压迫、被忽视的境地，据沙特报刊

报道，解放前中国信仰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有 ５０００万人，怎么解放后只剩下

１４００万人，沙特人说的有根据吗？中国少数民族是否有前途？这是在我头脑里

多年没有答案的疑问。”马老板说到这里停了片刻，他把服务生叫到身旁，用阿

语吩咐了几句，接着说：“李总，今天为难你了，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这两个问题都很大，我思索一下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杯。马老板

起身制止我说道：“不要喝茶了，让厨师烧了两碗鱼翅汤，你尝尝味道如何？”

两人不慌不忙地喝着汤，慢言细语地聊了起来。

“说来话长，你提出的这两个题目，我也听说过，在几年前也作了一些研

究。”于是我拉开话匣子，从地理、历史、现实等各个方面进行了剖析。

“第一，首先弄明白中国的地理环境，中国大陆地处地球上的欧亚大陆板块

东段，原来印度和欧亚大陆隔海相望，可能在白垩纪晚期，印度板块向北漂移，

两个板块逐渐闭合；印度板块与亚欧板块碰撞后，其前缘以很小的角度斜插到欧

亚板块之下，一方面形成青藏高原巨厚的地壳和高峻的地势，一方面就在雅鲁藏

布江附近形成了宏伟的喜马拉雅山脉，喜马拉雅山脉是世界上最年轻的、也是世

界最高的山脉，成为世界第三极。喜马拉雅山脉东西全长约 ２５００公里，南北宽

约１５０～４００公里不等，面积约６０万平方公里。海拔超过７０００米的高峰有５０多

座，中、尼边界上的珠穆朗玛峰，海拔 ８８４８米，为全球第一高峰。根据古地磁

学的研究，印度板块至今仍以每年大于５厘米的速度继续向北移动，喜马拉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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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仍在不断上升之中。

第二，在造山运动的影响下，青藏高原隆起，平均海拔４０００～５０００米，有

许多耸立于雪线之上的山峰。高原的外缘，崇山环抱，壁立千仞，衬托出高原挺

拔的雄伟之势。整个高原面积是喜马拉雅山脉的 ３倍，达到 ２５０万平方公里，东

西长３０００公里，南北宽１５００公里，跨越１５个纬度。

第三，喜马拉雅山脉像一个高大屏障，挡住了印度洋暖湿气流向北部的输

送，即便有些少量潮湿气流越过喜马拉雅山，但是又遇到青藏高原的阻挡，使暖

湿气流无法向北方输送，这是中国西北地区干旱乃至沙漠化的主要原因。

第四，中国的大气环流主要受西风带的影响，每年四季都有强大的西风向东

刮来，而巨大的青藏高原就像河流中央没有露出水面的大石头对河流的影响一

样，高原把３０００～４０００米以下的西风带分成南北两支气流。北支气流大部分经

塔里木盆地，吹入河西走廊，由于高原的约束使冬季风的势力较强，即便是夏

季，也很难形成有效的降雨。南支气流在高原的切割下，西北气流绕过高原南侧

转为西南气流，在高原南侧暖湿气流的影响下，使长江中下游冬春季节多梅雨天

气，夏秋季节遇太平洋暖湿气流夹击，出现充分的降雨。在冬春季人们有一种感

觉，北方刮寒流，南方下雨雪。

综上所述，喜马拉雅山脉和青藏高原是西北干旱的基本原因，也是长江中下

游流域雨量充沛的施舍者。换言之，如果在中国西南部没有喜马拉雅山脉和青藏

高原，那么中国西北地区就会是雨量充沛的绿色大地、鱼米之乡；而中国东南沿

海部分地区就会出现干旱甚至沙漠化，这种地理环境的变迁，是地球内部运动的

结果，也是大自然的一种正常表现。人类无法阻止印度板块向北漂移。

严格地说，中国大陆所处的地域，冬春季有西北风袭扰，夏秋季有海上飓风

的破坏，每年都有不同的灾害发生，整个中华民族所处的地理环境是比较恶劣

的。诚然，这是不好的一面，但是我们应该看到，正是存在恶劣的环境，才造就

了中国人吃苦耐劳和坚韧不拔的性格；同样的理由，锤炼了东方大国的凝聚力，

促使中国五千年文化无间断地传承。

同时，再观察一下我们西南邻居印度，那里有常年印度洋暖湿气流吹拂，北

面背靠喜马拉雅山脉，从地理环境上比我们优越，可耕地比我们多。但是在公元

１６００年英国入侵印度时，几乎没有遇到抵抗，英国人相继建立东印度公司，

１７５７年印度开始沦为英国殖民地。英国对印度殖民地的历史，直至１９４７年独立，

前后延续了１９０年。中国人始终对印度这段历史很不理解。从 １８４０年外国列强

就虎视眈眈地妄想灭亡中国，中国人民对外国列强的入侵，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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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侵略者最多的只是搞了一些租界，到 １９４９年中国解放，中国人民一直在进

行不屈不挠的反抗。从中国和印度的不同命运进行比较分析，两国观念的差异，

伦理的区别，使我们联想起地域和环境给两个民族注入截然不同的性格。

西北的贫穷主要是地理环境造成的，与个人命运无关，这种状况在新社会的

中国有可能改变，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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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听了上述一段话十分高兴地说道： “李总，你讲得很好，深入浅出，

听得明白，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给我的感觉好像不仅仅是个外贸专

家，更像个学者，一个地理学家。”我笑了笑， “小时候就对地理感兴趣，这些

年来走的地方多一点，所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过的事情多了，知识面

就会宽一些。”马老板跳开话题说道： “我刚才提出了两个问题你慢慢讲解，我

忽然又想起另一个课题，就是在沙特的华侨中，大部分是西北人，他们经常谈论

这样一件事，在中国从古至今都是南方人领导北方人，所以这里的人们说：不在

中国也好，如果在中国也永远是最底层的臣民……”。

“你的看法不太准确，事实上，这是近百年的事，”没等马老板说完我就接

过了话题：

“首先要搞清楚中国南方和北方是怎样划分的。它是以阳历元月份 ０℃等温

线为依据，从西到东画一条线，即秦岭———淮河线，西段在秦岭，东段在安徽蚌

埠一带，此线就叫零度线，零度线实际在黄河以南，长江以北，此线以南是南

方，以北是北方。这条线不只是气温和降雨量区分线，也带有南北方不同人文习

俗的差别。

其实北方的帝王占多数，再远的说不清了，打秦代开始，嬴政生于邯郸，后

随父到陕西咸阳；汉朝刘邦是江苏沛县人 （出生在丰县）；晋朝司马懿河南焦作

人；隋朝杨坚陕西华阴县人；唐朝李渊陇西成纪 （今甘肃秦安县）人，祖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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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邢台；宋代赵匡胤河北涿州人；直到元代蒙古铁木真、清朝满族人努尔哈赤，

都是北方人。算起来只有东汉刘秀是湖北蔡阳 （现枣阳县东）、明代朱元璋安徽

凤阳勉强算为南方人。只是到了民国以后南方人多了。如孙中山广东中山县人，

蒋介石浙江奉化人，毛泽东湖南湘潭人。

你提的问题可能涉及另一个命题：即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里为朝廷管事的头

头脑脑确实出现大批南方人，这与科举制有密切关系。我曾经粗略地查过历史有

关资料：中国科举制从隋代开始实行，经唐朝、元朝、明朝、到清朝光绪二十七

年举行最后一科进士考试为止，历时 １３００多年。据不完全统计，宋朝状元共约

１２０人，南方人占９０％；明朝状元共约 ９０人，南方人占 ９５％；清朝文状元共约

１３０人，南方人占８５％，武状元 ８７人，南方人占 ５０％。科举制是朝廷选聘各级

管理者的一种方式，它分级别考试，如秀才、举人、进士、状元等，就是孔夫子

所主张的 ‘学而优则仕’。考试的内容是八股文，多数出自古诗书，没有念过私

塾和没有进过学校的则无法跨过这道门槛儿。

话又说回来，在古代什么人才能够上私塾、上学校呢？当然是家庭解决了温

饱而且有一定资产积累的人。我们知道南方因为雨水充足每年可种两季到三季庄

稼，尤其水稻产量最高，据说三至五分地就能养活一个人，基本上是旱涝保收。

人们吃饱了，才有心思和一定物质基础让孩子上学。但是北方呢？甭说三至五分

地，就是三至五亩地也养活不了一个人，遇到灾年还会颗粒无收，多数人过着糠

菜半年粮的生活。在中国科举制实行的 １３００年中，穷苦人家的后代哪有进科举

考场的机会呢！中国的气候和地理环境条件直接影响了南方、北方在人文教育方

面的差距。过去有人说南方人聪明北方人笨，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

地理环境的差别还影响了南北方的文化差异，我们知道越剧产生于浙江嵊

州，黄梅戏源于湖北黄梅地区，后逐渐向东流传到安徽安庆怀宁，逐步成为著名

戏种。这些戏剧都是表现古代才子佳人爱情故事的，是当地人吃饱了饭以消遣的

方式去欣赏的剧种，那唱腔，那动作，那舞蹈，那剧情都是非常轻松的，其中多

数是喜剧而不是悲剧；再看北方的戏剧是个什么样子，以山西北路梆子和河北梆

子为例，唱腔都具有慷慨高昂调门，多数以唱悲调为主，这些调门和剧情符合当

地风土人情。解放前，在河北任何一个农村搭台演唱一出 《六月雪》 （即斩窦

娥），你都会看到台上台下哭成一片的悲惨景象。可以肯定，剧情越悲越会吸引

人。从中不难看出经济基础是文化和文明发展的根本依据。

时光荏苒，时代变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达，以及中国社会主义能够集中力

量办大事的特色，南北的差距正在缩小，南方有好的农业和背靠海洋便于发展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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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而北方或西北地区有取之不尽的能源工业和贫瘠土地及沙漠改造的潜力，两

者具有巨大互补性，这种态势越来越明显，将来还是真的说不清谁是永久而稳定

的富有者？！”

马老板带着满意的神情插言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中国的科举制能够跟中

国戏剧联系起来，看来气候和环境具有很大的作用，我在临夏生活了 １９年加上

沙特的２９年，一共４８年，你讲述的这些道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希望西北

人早日成为富有者，你的这些观点既新鲜又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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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早了，夜很深了，但我们攀谈的兴趣未减。

我继续第三个命题的探讨：

“中国少数民族是幸运的，中国共产党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在各个时期都

很重视民族工作，你知道长征路上刘伯承和彝族首领小叶丹的 ‘彝海结盟’，

毛泽东为延安清真寺题字，周恩来总理劝说他的侄女周秉建嫁给蒙古族小伙子

拉苏荣等脍炙人口的故事，从这些小事看到共产党的领袖们与少数民族亲密关

系的一个方面。解放后成立了西藏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

区、宁夏回族自治区，这些举措有目共睹。政府在生育政策、学生升学考试方

面都颁发了很多优惠政策。少数民族干部在各个领域得到重视和提拔，宗教信

仰自由确定为基本国策，共产党的这些创造性的做法在国外都很少见。至于说

中国信仰伊斯兰教的共 １０个民族，人数为 １４００万人是可靠的，从来也没有

５０００万这个数字。（据查证，２０００年全国人口普查时，中国信仰伊斯教的 １０个

民族，总人口是２０３２万。）其实很多伊斯兰国家并不了解中国的事情，有些人

认为不允许娶４个妻子就是没有宗教自由，这纯粹是偏见，《古兰经》里也没有

这个说法。

关于西北地区包括少数民族是不是有发展前途，不言而喻，西北地区发展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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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很大，也可以形容为即将开垦的处女地。在吉达市海滨有一块宣传牌子，画面

上是浩渺的沙丘，左边是一头单峰骆驼，右边是一个高高竖立的火箭，此画表明

沙特因发现石油并大量开采，他们从放牧时代一下子跨入火箭时代。中国西北有

大量的石油、煤炭、天然气蕴藏量，目前正逐步开采，当然这些宝藏是不可再生

的能源，除此之外西北地区首先是老板的家乡，如河西走廊，那里一年一场风，

从春刮到冬。还有甘肃、青海、新疆、内蒙古由于西风带的影响，风能丰富，是

世界上风力最集中的地区之一；其次是大部分西北地区每年日照达到 ３００天以

上，是得天独厚太阳能基地，也是一种强大的能源。据有关部门考察，河西走廊

的风能、太阳能的发电量，双双超过长江三峡，而且这是可再生能源。当前欧洲

芬兰、西德的风力发电，美国的太阳能发电已达到一定规模。中国的改革开放完

全可以引进这些技术为我所用。可以预见，未来可再生能源在西北将有很大的

发展。

另外发展旅游也是西北地区的长项，西北地区像敦煌、瓜州、九泉、嘉峪

关、临夏、银川、和田、喀什等地有很多名胜古迹，还有张骞通使西域、霍去病

大战匈奴古战场、丝绸之路等遗迹，这些都是旅游项目的好素材，在等待人们去

发掘。”

马老板怀有感激的心情说：“李总你讲得很到位，使我心悦诚服，差不多三

个小时的聊天，使我受益匪浅，这将影响我将来看问题、分析问题的思路。在结

束我们极其美好的谈话之前，你对我还有什么期望呢？”

“看到你开朗的性格和强烈的求知愿望，我也跟你谈一些掏心窝子的话题。”

我有的放矢地说道：“我是第二次来沙特，除了 ‘副朝’外，就是为了北京穆斯

林集团贸易公司开发沙特市场探路，在两国建交前首先打开民间贸易。我们找到

吉达赛迪公司，一直谈了三天，双方签署了合作文件，说明这次访问很有成效。

我看你在沙特这么多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还很了解，将来你能不能也做点贸

易，是开餐馆的一种补充，如果做大了你就改行。”

马老板非常感兴趣地问到：“你看我做什么生意为好？”

我胸有成竹地说：“商品项目很多，如：五金、工具、轻工制品、工艺美术

品、中国的土特产品等。”

马老板追问到：“怎么做呢？你们要教我、帮助我才行。”

我肯定地说道：“我们可以委托你当指定商品的总代理，在价格上有充分的

优惠，第一批货你可用汇票结算，当批量有一定规模后，可采用 Ｄ／Ｐ结算方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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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非常诧异地问道：“你说的商业术语我一点也听不懂，可能你是为我

考虑，但是我一窍不通，有一点你可以相信，我有一些资金积累，也愿意搞贸

易……”

“明天你到我住的阿姆迪饭店５０７号，我们详细谈谈国际贸易的做法。”我补

充说，“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做，我们肯定会合作好。”

马老板很客气地驾车把我送到饭店，已经是１９８６年６月１日凌晨两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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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与赛迪公司签署的协议和开口合同，双方都进行了认真的讨论，沙特

公司开出了表明诚意的即期信用证，第一批发货按期进行，多数是轻工产品。关

于汽车的生意，北京吉普当时是合资企业，产品还没有获得完全的出口许可证。

小型货车得到批准，而且价格有较强竞争力，按照 Ｄ／Ｐ发货对方赎单，１００天后

付款。当然，商品不只是北京的货物，后来发展到广州、义乌的适销商品。此后

生意顺利的做了起来，每年北京机械公司成交量占 ３０％，剩余的是轻工商品和

义乌小商品。赛迪公司不愧为有很好信誉的公司，几年的贸易往来，没有一笔瞎

账，一件件、一桩桩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偶尔因商品质量出现索赔，但对方

提出的依据很充分，我们国内工厂也能当即理赔。随着经济形势的发展，赛迪公

司在义乌派人常驻，后来又成立驻义乌办事处，几年后北京的出货逐渐减少，这

也是正常现象，朋友是朋友，买卖是买卖，我们不能垄断人家。不管是哪里的

货，反正是中国货，我们自己也能心安理得。

第二，在吉达见到的马国荣经理，曾两次来到北京，在公司的倡导和支持

下，他办起了超市，我曾带领他访问深圳工厂，他对那里的小电器、家具极感兴

趣，深圳人比我们更加开放，他们第一单就开出 １０万美元 １８０天放账。诚然，

马经理信誉非常好，没有辜负深圳人的期望，买卖越滚越大。１９９３年９月底马老

板曾回甘肃临夏故乡一趟看望亲戚、朋友，等他到达北京时已是 １０月中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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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二次来到北京，我们谈得很好，知道他的超市办得非常成功。我答应他周

末去看望石昆宾大阿訇，１０月２１日传来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我们尊敬的石昆

宾大阿訇因积劳成疾，在工作岗位上去世，他突然归真的消息使我们十分悲痛，

经与有关人员联系，二人一起最后为石阿訇送行。一周后，我为石阿訇写了一篇

纪念文章，刊登在 《北京外贸机械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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